让自然教育在乡村中绽放——访农创客、一朵幼儿园园长王群一

在距离义乌市区约15公里的城西街道何斯路村,有一所拥抱大自然的幼儿园。它不仅有教室,还有自己的山谷、农田,养着鸡鸭狗羊。在这里,孩子们每天奔跑在田野间,踩着土地,感知世界。在这里,教育在自然中,发生得自然而然。这就是一朵幼儿园。

王群一近照。

看“一朵”的世界

10月15日,周二,多云。这天恰好是一朵幼儿园每周一次的营地日。早上,很多家长直接把孩子送到园区后方的山谷。

“我们在乡村带孩子的方式,其实很原始,就是给他们空间,让他们自由玩耍。”一朵幼儿园园长王群一一边爬山一边介绍,营地日,孩子们在自己搭建的营地上课,今天孩子们的“任务”就是做一个巨大的稻草人。王群一,今年44岁,义乌本地人,个子高大,皮肤黝黑。他的网名叫“大瓜瓜”,于是熟悉他的人都习惯喊他“大瓜”。

王群一不笑的时候有些威严,但在孩子面前,他却仿佛是一个有趣的大玩伴,时常因为一点小事笑个不停。导致最小的孩子,也会脆生生喊他“大瓜”。“大瓜,你看,这个稻草人的腿像一条蟒蛇。”“大瓜,我们的稻草人肚子好大。”

孩子们七手八脚地用秸秆把老师们提前缝制的网袋塞满。封口组装,再加上落叶和芦苇花的装饰,一个个巨大的稻草人就出现在了田野里,或胖或瘦,或躺或坐,惹得孩子们乐不可支。

休息时间,松软的田地上,厚厚的金色秸秆,触发了孩子们的天性。有的追逐打闹,抛洒秸秆“雨”,有的在地上打滚儿,还有的用秸秆给自己做了一个窝,准备在里面睡觉。一个上午在快乐又有趣的“劳动”中度过。午饭时,每个孩子都胃口大开。

在一朵,田野既是教室,也是玩具。一片稻田,在王群一脑子里,好似能产生100种“玩法”。初夏六月,万物生长,孩子们一起抛一把禾苗,观看一株植物如何茁壮成长。暑热褪去,山谷里依然郁郁葱葱,只有稻子已经染上金黄,孩子们的手抹上颜料,画下他们眼中的秋天。秋日天气正好,那就在稻田里来一场热力四射的金色音乐会,对着沉甸甸的稻穗歌唱,用每一寸身心去感受秋收的快乐。收获时刻,一起围观一台收割机如何把稻谷“吃”进肚子,顺便还“吐”出秸秆。最后,满地的秸秆变成一个稻草人。

“我们请了一位何斯路村民专门负责稻田耕种,收获的稻谷碾出来之后,每个小朋友会分到一袋。”王群一说,孩子看着一株小秧苗从很小到长得比自己还高,最终吃到大米,过程中,观察水稻外形和色彩上的变化,闻到稻香的味道,知道大米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够生长出来。他们以后不一定都会记得这个过程,但这些感受会伴他一生。

在一朵,孩子们“能动勿静”,每天的日常是在田野里奔跑,在森林中漫步,种玉米、埋甘蔗、挖土豆、做木工、照顾小动物,每天步行距离2公里以上……“我们希望通过我们的课程以及丰富的活动,让孩子更加阳光健康,热爱生活,成为有求知欲、探索欲和创造力的人。”王群一说。

乡村对儿童很友好

作为一朵幼儿园的“灵魂人物”,王群一就是一个“自由生长”的人。美术专业毕业后,他在学校当过美术老师,后来离职开了画室。教了很多幼儿园小朋友后,他技能“满点”,画画、设计、木工、造景、建房、种地等等,全都不在话下,不仅自己动手设计建造教舍,平田造景,还经常被一些园所邀请参与环境创设。教学过程中各种创意和想法,他更是信手拈来。他说:“孩子和大自然给我源源不断的灵感。”

早在2014年,他就开始带着孩子们往乡下跑,还承包了2亩农田,作为孩子们的“教具”。2017年,即将当爸爸的他在思考,未来孩子出生,该上什么样的幼儿园,接受怎样的教育?那一年,他在市区创办了一朵幼儿园,以“与自然共成长,让教育自然而然”为办学理念,将生态教育、生命教育、生机教育、生存教育融入日常。

2019年,王群一来到何斯路村,便被这里的田园风光所吸引。2020年,城区有机更新,幼儿园须搬迁,他便将幼儿园整体迁至何斯路村。后来,何斯路村流转出多亩农地,王群一又承包了幼儿园后山的90亩农田。

王群一坦言,搬迁时,他的内心也有忐忑。因为从城里搬到乡村,交通时间成本增加,很多孩子无法继续来新园区上学。但乡村优越的地理位置、自然环境,让他坚定了决心。

“农村车少人少,土地宽广,对孩子来说安全又友好。像何斯路村,自然资源丰富,有各种优质的体验场所,可以开展丰富的课程。尤其是这片三面环山的田地,对孩子来说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。”

这样的理念,受到很多家长的认同。张女士一家原本住在东阳,确定儿子来一朵幼儿园后,全家搬到了城西街道。她说:“一朵的教育理念非常吸引我们,很像日本的那种‘野生’学校。每天有充足的户外活动,可以提高孩子的大运动能力,强身又健脑。”

如今,幼儿园内有4个班,70个孩子,除了义乌本地,还有的来自东阳、浦江等地。王群一说,随着幼儿园教学进入常态化,下一步,他们要把村里一废弃地改造为彩杉学校,开展各类研学活动,让更多孩子能够参与体验自然教育。“目前彩杉第一期工程已经完成,第二期工程正在准备中。”

自然教育潜能无限

当天,何斯路村党总支书记何允辉也被吸引到稻草人制作现场。“很有我们小时候的感觉。”他一边拍视频,一边说,“一朵承包的这90亩地缺少灌溉水源,砂石也比较多,一度成为村里的荒地。王群一接手后,对土地进行平整修复,根据土壤情况做了不同规划,种上水稻、玉米、甘蔗等作物,还修建了充满童趣的景观和设施,让原本贫瘠的土地恢复了生态,焕发了生机。”

在他看来,一朵幼儿园的到来,不仅通过承包土地、租赁房屋,增加了何斯路村村集体收入,促进本不方便外出就业务工的村民增收,还带来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,最重要的是产生了产业积聚效应,让更多教育从业者看到何斯路、来到何斯路。“最近一家优质的教育机构希望落户何斯路,但现在找不着合适的房子。我得想办法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。”这幸福的烦恼,正是何斯路村深化“千万工程”,发展“美丽经济”带来的红利。

目前,何斯路村已经有多家教育机构入驻,涉及教育科技、音乐艺考等。何允辉说,一家教育机构可能有几千名生源,如果在乡村设立教室,长期开展活动,可以带来稳定人气,对乡村经济发展产生巨大的拉动作用。教育产业与美丽乡村深度结合,前景无限,大有可为。

自然教育与美丽乡村的结合之路,一朵幼儿园,一直在积极探索与实践中。

采访札记

乡村是自然教育的天然载体

自然教育,是让体验者在生态自然体系下,在劳动中接受教育。教育纪录片《他乡的童年》,讲述了一位母亲赴多个国家的教育探索,其中日本和芬兰先进的自然教育理念与体系,让人印象深刻。当今,自然教育在义乌已受到很多人的欢迎。从周末节假日火爆的乡村研学热潮中,就可见其庞大的市场需求。

拥有广阔土地、丰富自然资源的美丽乡村,是自然教育的天然载体与容器。而“乡村自然教育”,正逐渐成为乡村振兴的又一切入点。将自然、创新教育融合新农村建设,一方面可以激活乡村、传承文化、保护自然,实现乡土价值,为村民带来收入。另一方面,教育产业从城市到乡下,也可以促进城乡能量、人气的和谐流动,两者相互促进,美美与共。

作者: 华青

编辑: 金光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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